1996年3月14日,王洛宾在新疆乌鲁木齐逝世。不过,正像他所说的那样,“我的生命达不到500年,但我要写出最好的歌,让大家传唱500年。”《半个月亮爬上来》、《青春舞曲》、《达坂城的姑娘》……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但王洛宾创作、改编的这些经典民歌依然四处传唱。
18日晚,在著名诗人翟永明创办的白夜酒吧中,一场纪念王洛宾的音乐会吸引了近200名音乐爱好者,白夜女主人翟永明、著名画家何多苓、民谣歌手洪启以及王洛宾的小儿子王海成,或唱着王洛宾生前创作的歌或回忆生前故事,纪念这位“西部歌王”。专程从乌鲁木齐赶到成都的王海成接受了成都商报记者独家专访,除了讲述父亲王洛宾与三毛之间的情谊,还特别还原了作为父亲的王洛宾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王海成
你无法要求我不爱你
“你无法要求我不爱你,在这一点上,我是自由的……”这是一封三毛曾写给王洛宾的信,在文化节目《见字如面》中,归亚蕾读出这封时,已是满脸热泪。一直以来,关于三毛和王洛宾感情的传说此起彼伏,那真相到底如何?“大家都在说三毛和王洛宾有一段爱情,其实10多年前就有很多人问我,但我没有说,毕竟两位都已经去世了,怕影响他们的名誉。” 王海成说,不过问的人太多,造谣的也多,还不如把真实的故事告诉大家。
作为亲历者的王海成回忆,三毛和王洛宾的第一次见面是1990年4月16日,当时三毛和台湾作家一道到新疆采风,三毛硬是四处打听,不请自到来到了王洛宾位于幸福路的家里。王洛宾曾对王海成回忆第一次见到三毛的感受:掀起你的盖头来/是美丽的头发披肩上/像是天边的云姑娘/抖散了绵密的忧伤……王洛宾当然知道这位享誉世界的作家,不过王洛宾认为,三毛见到自己可能会失望,毕竟自己已经是年过70、白发苍苍的秃顶老头。正所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三毛和王洛宾这两个有趣的灵魂碰撞在一起,相谈甚欢,王洛宾还抱起吉他唱了一首《高高的白杨树》,三毛听后是热泪盈眶。
△三毛(图据央视)
三毛回到台湾后不久,王洛宾就收到了她寄来的一封信,“这封信都不好意思给我们看,他都藏了起来。”王海成说,这封信中,三毛说“你无法要求我不爱你,在这一点上,我是自由的……”炽热的语句言辞与含意的火辣让王洛宾感到不安。王洛宾思忖再三,回信三毛一个故事:英国文豪萧伯纳有一柄破旧的阳伞,早已不能遮风挡雨。萧伯纳每次出门时,只将它当拐杖用。王洛宾自嘲说:“现在我就像萧伯纳手中那柄破旧的阳伞。”
最后一首情歌 写给三毛
1990年9月,三毛再次来到新疆,并以要给王洛宾写传记为由住在了他新疆的家里,“父亲的房间有三个卧室,三毛就住在其中一间。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父亲还专门请了一位女学生到家里来照顾三毛。”王海成回忆,三毛这一次的新疆之行并不愉快,首先是当时一个节目组在给父亲拍纪录片,剧组得知三毛来了后,希望邀请三毛参与拍摄,但三毛认为这是摆拍并不同意,在王洛宾再次请求下,三毛才忍气吞声答应,这件事之后,三毛就搬到了宾馆住。
过了几天,王洛宾到宾馆看望三毛,谁知酒店工作人员得知来了名人,都争先恐后跟着王洛宾走进三毛的房中要求签名,“当时三毛一开门就很激动,抱着我父亲说‘我就只要你’……” 九天后,三毛独自提着行李箱离开了新疆。同年11月,三毛给王洛宾写了最后一封信,信中说,她已经在香港订婚了,希望得到王洛宾的祝福,“我不知道父亲当时的想法,也不知道他是否回信”。
△王洛宾(图据视觉中国)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三毛给王洛宾寄出最后一封信后一个多月,1991年1月4日,便自缢于台北荣民医院的病房。1月5日,王海成从媒体报道中得知三毛自缢,立刻赶到父亲住处。家里静悄悄的,无声无息,王洛宾微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他看到儿子来了,轻声说,“三毛死了,她很伟大,因为自杀是需要勇气的。”王海成回忆,那段时间父亲的情绪很低落,很久不喝酒的他也开始喝酒,十天后,他发现父亲的钢琴上多了一首名为《等待》的歌,下面写着一行小字:忏悔吧!忏悔也挽不回死者的生命!献给死者的恋歌!
成都商报:这次为何选择在成都做一场纪念音乐会?
王海成:其实我和成都很有缘分。早在2002年时,你们成都商报就主办了一场纪念王洛宾的音乐会,当时我也参加了。这次要特别感谢翟永明、洪启,他们在聊天时碰撞出火花,希望在王洛宾去世22周年做一场纪念活动,我当然高兴,能让老人家的歌曲被更多人听到,所以从乌鲁木齐专程赶来。
成都商报:您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传播王洛宾的艺术?
王海成:对的,传播父亲的音乐艺术不是一句空话。首先我不是专业音乐人,我就主要靠写作来传播,目前我写了4本关于父亲的书籍,第一本《我的父亲王洛宾》写了5年,后来又陆续写了几本关于父亲的书以及歌曲选集。现在在新疆有两个王洛宾艺术馆,分别在葡萄沟和达坂城。
另外,这些年我还打了很多版权官司,盗版王洛宾歌曲、不付版权费的等。我打官司也引起了很多争议,有人诽谤我说打官司赚了几百万,胡说!目前在中国的侵权成本是很低的,我每次打官司耗时耗钱耗精神,每个官司赢了就最多5000-8000的赔偿,算上法院的费用、律师差旅费等,我最多能拿到一两千。我打官司不是看中名和利,只是希望得到尊重,只要赢了官司就行了!
成都商报:您父亲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王海成:他最希望的就是建立一所艺术培训学校,让更多人热爱音乐。他曾说过,只有音乐能洗涤心灵,多一双做音乐的手,就少一双握枪的手,他觉得做音乐能带给世界和平。正像他最喜欢“传歌人”这个称谓,能把歌传递给大家就行了,用音乐带给大家爱。我一直在努力完成父亲的这个愿望,可能会由我的下一代来完成。现在我的儿子就开办了一所王洛宾艺术中心,做艺术培训。
成都商报客户端记者 邱峻峰 摄影记者 王红强
编辑 杨渝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