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音乐版权也能像公司股票一样,在公开市场买进、卖出,你会不会想为自己喜欢的音乐人尽一份心力?1991年就从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毕业的赵易天,推广过电脑音乐制作,担任过雅马哈数码乐器中国区总代理,自主研发乐音乐硬件产品,但他心里总琢磨着一件事:用何种方法可以让音乐人和乐迷直接联系起来?“几年前有一天我见到刘欢大哥,聊到他什么时候出新专辑。他说现在其实都没有心情做新歌,做出来不但自己倒贴钱,且合作的唱片公司也不赚钱,还要费力推广。当时欢哥正在为《中国好歌曲》奉献自己的力量,也激发出自己的一点点情怀。”在与崔健、羽泉、谭盾、黄韵玲、钟兴民等大咖音乐人交流后,让赵易天有了信心,最终才有了“AIP音交所”(www.aiptrade.com)。
“具体来说,通过音交所平台,音乐人可用一首歌曲的未来收益进行融资,提前获得可观的收入;乐迷、粉丝和投资者可以投资喜爱音乐人的歌曲,共同参与推广并分享歌曲未来的版税收入和潜在的高额资本交易利得。通过歌曲新股发行、音乐人和用户进行共识定价的机制,配合全球交易提高歌曲版税长期收益的流动性。”赵易天向成都商报客户端记者介绍了“AIP音交所”。目前,在音交所平台发布的歌曲包括崔健的《新鲜摇滚Rock'n Roll》新舞台现场版,黄韵玲的《心动》新录音室现场版,羽泉的《最美》荷兰DJ Shook的remix版。
AIP音交所界面
▲AIP音交所界面
什么是“AIP音交所”?
近日,全球音交所(AIP.trade)区块链应用中国大陆地区内测发布会在北京举办。发布会上,主办方CME国际与网易云音乐、华乐成盟现场宣布成为战略合作伙伴。此外,在刘欢、崔健、谭盾、羽泉等音乐人的号召下,张亚东、小柯、栾树、黄韵玲、钟兴民、常石磊、二手玫瑰乐队、马条、李夏、张盈、陈鸿宇、梁凡等10多位知名音乐人已经成为AIP音交所的首批合作者。
▲AIP音交所首批上线歌曲
“具体来说,通过音交所平台,音乐人可用一首歌曲的未来收益进行融资,提前获得可观的收入;乐迷、粉丝和投资者可以投资喜爱音乐人的歌曲,共同参与推广并分享歌曲未来的版税收入和潜在的高额资本交易利得。通过歌曲新股发行、音乐人和用户进行共识定价的机制,配合全球交易提高歌曲版税长期收益的流动性。”对于“AIP音交所”,赵易天给出了这样简明扼要的解释。
其实在做音交所之前,赵易天和他的团队在2015年做了一个名为artistco.com的互联网平台,音乐人可以在平台上开通自己的账户,把自己的作品放上去,并进行自主定价,全球任何的乐迷可以直接把钱付给音乐人,并跟音乐人进行互动。经过这轮测试,赵易天明白了两个最基本的道理:第一,要简单粗暴地在短时间内给音乐人带去足够多的资金,才能解决他们的实际问题;第二,要让粉丝成为社群的主人,让他们自愿为长期的价值共同尽力。“因此我们又创立了‘AIP音交所’,等于给Artistco接了个前传。”
赵易天也强调,“AIP音交所”并不是要“经营”音乐版权。“其实音交所的正确定义应该是‘为音乐版权持有方提供基于未来收益(即版税)的再融资服务’,只不过这个说法太理论化了,大多数人可能听不太懂。因为这是一个在全球范围内创新的物种,所以也很难找到其它类似的例子来做说明。未来无论是词著作权、曲著作权、录音版权、或是三者的交叉混合权利,甚至是部分版权(例如合写的词曲等)的收益权,都可以非常清晰的切分出来放到AIP音交所进行融资。这个操作起来一点儿都不难,因为只要你能收到版税,就证明你拥有所收到的版税的100%权益,你自己就可以决定将多少比例的未来收益拿出来和乐迷及投资者共享。”
▲AIP歌曲股票截图
为什么要做“AIP音交所”?
1993年从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毕业两年的赵易天创立了一家名为“中音公司”的公司,在那个普遍还在录音棚录音的时代,推广电脑音乐制作。赵易天和他的团队已开始了自主研发音乐硬件产品的业务,这个品牌便是CME(Central Music Electronic)。之后的几年公司发展迅速,包括格莱美、奥斯卡的获奖音乐家、制作人以及国内的知名音乐人、制作人都在用CME的硬件设备产品,雅马哈也成为了CME在美国的总代理。
不过随着传统唱片行业的迅速下降,做硬件起家的赵易天也开始面临不小的生存危机,“音乐人不挣钱,就不买设备,我们是最容易感觉到行业走向的。”赵易天也开始思考有何种方法可以让音乐人和乐迷直接联系起来。而在几年前一次与刘欢的聊天,让他坚定了做这件事的信心。“有一天我见到刘欢大哥,他告诉我说他正在忙着筹备一个叫《中国好歌曲》的电视节目,希望能够发掘新的优秀歌曲。”在和刘欢的聊天中赵易天问他什么时候出下一张新专辑,他说现在其实都没有心情做新歌。“做出来不但自己倒贴钱,且合作的唱片公司也不赚钱,还要费力推广。而欢哥也不觉得靠赔钱出新歌再从演出中赚钱是音乐行业应有的健康运行模式,至少在国外作品的收益一直都是音乐家重要的收入来源。如果大多数顶尖音乐人都像他一样对出新歌有这种情绪,那整个乐坛的优质作品增量一定是非常低的,可能这也是为什么近些年较少出现能广为传唱的新歌。”
与刘欢的这次聊天,激发出赵易天的一点点情怀,总觉得应该为音乐做点什么。“因为长期做国际业务的关系,我接触到众多欧美及日韩的音乐人和公司,我发现虽然他们也经历了1999年以后长达15年的行业低潮期,但是国外成熟的市场规则还是孕育出了很多引领潮流的创新作品。如果我们能用国外的资源和新思路嫁接到国内,让大多数音乐人都有动力创作新的音乐并且获得合理的回报,那对整个行业来说将是一件大好事。”怀揣着梦想的种子,赵易天与崔健、羽泉、谭盾、钟兴民、黄韵玲等几位在各自领域具有代表性和号召力的音乐人好友进行了交流,没想到大家都非常赞同,而且还提出了很多非常好的建议,于是就有了今天的 “音交所”。
▲赵易天
“AIP音交所”如何交易?
文章一开头,就说到歌曲像股票一样交易,那到底如何交易?记者登陆了“AIP音交所”的官方网站,每首歌都有自己的价值,然后首次注册成功的用户,便有5美元的交易基金,可以购买新股发行的歌曲。交易基金不足时,可以通过充值方式继续购买歌曲。购买成功后,用户可以看到自己购买歌曲的股票证书,并能清晰看到歌曲价值的涨跌。
的确,音交所的概念跟炒股很接近,但是一首歌曲与一家公司在财务回报率、投资风险等等方面都有非常大的差异,音交所与股市在形态和逻辑上有什么差别?“公司的融资分为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一级市场就是在上市之前进行融资,天使轮、A轮、B轮等等,上市后就是二级市场。我们的第一步新股发行,就类似于一级市场。在一首歌曲的‘股票’交易之前,用户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投资歌曲,在共识定价完成后,歌曲就可以‘上市’进入二级市场,用户之间就可以进行交易了。”赵易天解释道。
“共识定价”是什么?“共识社群对一首歌曲做出的定价,也会被这个社群共同维护,并在时间的长河中被不断修正,这应该是对版权持有者(大股东)是最有利的方案。所以我们借鉴了‘众筹’的概念来做‘定价’,音乐人发行限定数量的新股,乐迷和投资者在限定时间内出资进行预投,到截止日时用预投总金额除以发行股数,就得出了共识定价的股价。在这期间,投资者可以任意增加和减少预投金额,以降低风险;在截止日音乐人可选择发行或撤销,以避免歌曲被严重低估。我们希望这个定价模式对双方都尽量公平合理,并通过不断的迭代完善后,成为未来歌曲市场估值的主要方法之一。”
记者也发现,现在AIP音交所是在内测阶段,不涉及投资金额。赵易天也明确表示,一旦正式上线,肯定需要主动接受相应机构的管理。“内测阶段不接受公开投资,也是为了配合未来接受管理所采取的步骤之一。管理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公众利益,避免不可控的风险出现,而我们做模式创新也要遵循这样的原则。在国际惯例中,行业自律始终要走在政府监管的前面,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将未来风险降到最低。我们目前正在和相关的国有知识产权交易机构商讨未来的合作,一旦完成中国市场落地和获得相关许可,AIP音交所将正式上线,为广大音乐人、版权持有者、乐迷和投资者提供安全、公平、透明、和即时的全球服务。”
至于投资用户能获得歌曲的哪些权益,赵易天也详细说明。“比如歌曲录音版权的版税收益,在流媒体上播了,被电影使用了,在卡拉OK或者商业场所播了等等。以后的模式也可能会多种多样,比如一首歌只分享词曲的版税,或者词曲和录音的都包括。有的可能是作曲人,那他就只分享作曲的版税。”
▲钟兴民、黄韵玲、赵易天(从左到右)
音乐人最看重“AIP音交所”哪一点?
记者发现,在内测发布会上,包括羽泉、张亚东、常石磊的音乐人都来站台,还有刘欢、崔健、谭盾也在号召。刘欢说“音交所”拉进了听众和音乐家之间的距离,而崔健则直言:“原创音乐零距离或者负距离的阶段终于到了。”谭盾则表示,“现在变化太快了,必须有新的途径,提升音乐创作的价值。”与他持相同意见的还有小柯,“给音乐的价值打开了一个新的入口。”
那到底音乐人口中的“我来创,你来投”,哪一点触动了这个行业?“当我和这些已经非常成功的音乐人交流AIP音交所的想法时,他们都会马上意识到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好模式。资金+共识社群好像一直是个大家渴望而不可及的幻象,既能快速获得相对可观的收益,又能挖出一大群具有强烈共识的乐迷群体,而且大家还会充满热情地去推广你的音乐……这简直就是个音乐创作者的理想国嘛。”赵易天向记者坦言。
在赵易天看来,资深音乐人的手上都有很多压在箱底的好音乐,只是目前的并没有一种模式能够吸引他们将这些神秘的音乐宝贝们公之于众。羽泉的《最美》也可以算是华语乐坛的最经典歌曲之一了。恰逢即将到来的成团20周年纪念,羽泉一直希望能够找到一种全新的方式再次演绎这首歌。赵易天帮他找来了荷兰的著名DJ SHOOK,把《最美》做了两版截然不同的Remix。“这次在音交所上线了第一版,它成为首只中西合作的上市歌曲作品。由于羽泉和SHOOK共享这个Remix的版权,音交所将他们各自的乐迷在资本上变成了一家人。东西方乐迷可以自发地交叉推广这首新的《最美》,这首歌就好像音乐的丝绸之路一样,开启了一段新的旅程。”
台湾著名音乐人黄韵玲对“AIP音交所”持支持态度,“我认为音交所能让音乐人回归到音乐,能有更稳定更直接的资金来源,让音乐人更专注在音乐上,我也期待音交所出现后,音乐人能创造出更多让你我都惊艳的作品。除此之外,音交所上的音乐人应该会让彼此间的竞争意识更强烈。”
▲胡海泉、张亚东、丁博、白玮、赵易天(从左到右)
▲赵易天、羽泉
“AIP音交所”的出现会触及唱片公司或者版权机构的权益?
音交所一旦发展起来,各方都能获得收益,唱片公司或者版权代理机构甚至数字音乐平台对于音乐人的重要性是否会下降?“‘AIP音交所’目前借用‘股票’两个字,主要是因为大众对这个概念相对比较熟悉,省去我们对某些金融概念的解释。因为将歌曲的收益份额进行共享(英文同样是“share”)是我们创造出来的,以前并没有一个确定的翻译名字。也许它未来会被叫做‘曲票’?哈哈。”赵易天坦言,在这个行业里,讨论新的商业模式,大家都会有所担心,我相信有的唱片公司也在这么想。但是你要看这个事情是在解决什么问题,我们跟这些公司之间本身是不冲突的,甚至可以做很好的结合。”
简单来说,如果把AIP音交所比喻成“歌曲的纳斯达克”,那大家应该不会再有“股票会不会触及上市公司的权益”的疑问了吧?“上市公司也有个人是大股东的,或者机构是大股东的情况,这在一首歌曲中是通过协议来确定和明确的。公司(歌曲)发行‘股票’是提升‘持股方’的权益,而不是损害。这个问题我理解其实是在问的个人和机构的‘商业竞争’关系,这个在公开市场上并不是特有的情况,个人和个人、机构和机构、个人和机构之间永远都存在竞争,但它们和AIP音交所的商业模式并没有直接关系。”
对于赵易天的解释,台湾著名音乐人钟兴民坦言道:“就少说多做,就做吧。难得有赵总这种伙伴愿意投入那么多心血到这件事上,那还不赶快做?在我看来,音交所在未来会对音乐产业产生积极的帮助,这才是我们这么多音乐人愿意和音交所进行深度的合作。”至于更多的唱片公司及版权机构,记者了解到他们对音交所持观望态度。
“我们希望AIP音交所能够打开全球音乐版权投资的第二入口,将大众乐迷投资者和产业外的资金高效地引入音乐行业,让大家能一起共享未来上百年音乐版权价值的发展。希望有一天,无论你在全球任何地方,你都能够轻松地投资或交易你喜爱的任何歌曲,并通过你自己的判断来挖掘出下一个周杰伦或Taylor Swift(泰勒·斯威夫特)或者Justin Bieber(贾斯汀·比伯)。你也可以把你投资的歌曲股票传给你的儿子或孙子,让他们能够了解你当年的音乐口味,以及通过歌曲投资带给他们的宝贵财富。”这是赵易天最终的愿景。
成都商报客户端记者 任宏伟 图片由采访对象提供
编辑 敬玲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