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7日下午,四川省援助湖北武汉最后一批医务人员顺利抵达成都双流机场,至此,四川省援助武汉的1463名医疗队全部安全返回成都,圆满完成任务。
在这最后一批撤回的医疗队队员中,有一名特殊的医务人员,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医院感染管理部主管技师、党支部书记乔甫,在1月25日、大年初一,作为国家卫健委指派的四川省第一名感染专家,率先奔赴武汉新冠肺炎疫情最前线,先后奔波在武汉大学中南医院、东西湖方舱医院和雷神山医院,坚守74天,是四川省援助湖北武汉医疗队中,奋战时间最长的队员。
乔甫在雷神山医院
【独行】
大年初一一早首先奔赴武汉
动车独行200公里,送他到前线
乔甫,从事感控工作15年,参加过2008年512抗震救灾,也是国际应急医疗队防疫组成员。
1月25日,大年初一,早上7点,乔甫一个人提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作为国家卫健委指派的四川省第一名感染专家,乔甫率先出发前往武汉。早上8点,有一列从成都开到荆门的动车,为了把乔甫送到武汉目的地,动车在抵达荆门后,又朝前开了200公里,这段路,只有乔甫和列车长。
“在动车上,快到武汉了,才知道是去武汉大学中南医院。”乔甫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国家卫建委的目标任务很明确,因地制宜,规范院感工作,做好医务人员和患者的感控措施,降低院内感染风险。在疫情前面,虽然乔甫并不需要和临床医务人员一样,直面感染患者、抢救生命,但院感防控,确确实实是挡在病毒和医务人员之间的一道保护墙。
【难题】
工作量大大高于日常院感需求
医护人员的防护技能培训也很难
左为乔甫
1月26日,乔甫正式进入武汉大学中南医院,立即与医院院感部门进行对接,熟悉医院感染防控工作。武汉大学中南医院是一家规模较大、医疗水平较高的综合性医院,因为早期未纳入武汉新冠肺炎定点医院,虽然也接收了一部分新冠肺炎患者,其他科室的接诊工作也仍在继续。这就意味着,一方面,新冠肺炎患者的隔离病区需要严格的管控,同时,到其他科室就诊的患者,也可能是潜在的感染者,院感防控不可掉以轻心。所以,第一件事,乔甫就走访各个科室,优化院感流程,讲解清洁消毒、医疗废物收集转运、手卫生、防护用品穿戴等感染防控知识。
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院感工作明显的压力,首先来自人手不足。综合医院和传染病医院不同,尤其是收治了新冠肺炎患者,隔离病区需要严格按照传染病病区改造,医务人员通道、患者转运通道,清洁区、污染区,流程布局如何规划,工作量大大高于日常院感需求,是首先要面临的问题。
同时,医护人员的防护技能培训和防护意识的提高,也是一道难题。“不同的人,执行完成程度不一样,需要培训和解释。”乔甫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改变别人行为习惯的人,成年人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思维意识和行为习惯,接受新的知识点、执行下来,尤其是习惯性的改变,需要时间,“就要去解释,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做,这种严格措施,可以在哪些方面保护我们。”乔甫说。
【战斗】
院感组包括乔甫在内,只有6人
忙的时候,一熬就是一个通宵
一到武汉大学中南医院,乔甫就迅速地投入了“战斗”,理顺院感流程、严格规范院感工作,培训从临床临时抽调的参与院感工作的医务人员。忙的时候,一熬就是一个通宵。因为中南医院先后又托管了东西湖方舱医院、雷神山医院,乔甫的院感工作又延伸到更大的范围。
2月4日,武汉公布改建武汉客厅为东西湖方舱医院,将一个1.6万平方米的空旷展厅,改建成收治2000名患者的医院。2月8日,雷神山医院收治第一批转运病人。
“方舱医院和雷神山医院不一样,一个是展览馆这种空旷的场所改造的,本身不是医疗机构,建设要达到传染病病区的防控要求,雷神山医院则属于一边建设、一边验收、一边收治。”乔甫说,风险点不一样,应对的内容不一样。比如,雷神山医院刚开始建设的时候,前两个负压病房,在缓冲间没有设置压力表,医务人员无法直接判断负压病房运转是否正常,在验收时发现了这一问题,从第三个病房开始,就已经完善了压力表的设置。“比如说之前没有设置医务人员防护服穿脱的更衣间,又迅速地改造了一间病房。”乔甫说,雷神山医院虽然是赶工修建,但是依然严格按照《传染病防治法》的规定,医疗机构的基本标准、建筑设计和流程,划分行政、后勤保障、医疗等不同区域,严格穿戴不同等级的相应的防护用品。
乔甫在雷神山医院
2月8日晚上8点,武汉雷神山医院收治了第一批转运过来的新冠肺炎患者,而在下午3点,乔甫已经抵达雷神山医院,等待他的是2个重症医学科病区、3个亚重症病区及27个普通病区,1500张床位这样一家大型医院的感染控制流程设计和全国各地医疗队队员感控培训。而院感组,包括乔甫在内,只有6名工作人员。
“大量的医疗队人员、后勤人员,他们的防护培训应该怎么去做。”乔甫说,尤其是在接收了患者之后,防范感染风险、安定心理,十分重要,在不能过于聚集的情况下,乔甫和“战友”一起,分批对每支队伍负责院感的工作人员进行培训,“医务人员比较熟悉的,每次培训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后勤、保洁人员,他们没有接触过,理解和学习起来就慢一些。”乔甫说。
乔甫为雷神山医院医疗队做培训
乔甫为保洁后勤人员做培训
熟悉院区和病区设置,进一步优化感控流程,制定了雷神山医院感染控制手册和职业暴露等应急预案,建立医疗队感染监测体系,及时了解其是否出现发热等症状以便采集应急措施……
就在雷神山医院刚刚进入正轨,乔甫又接到了中南医院纳入定点收治医院、需要全面将医院改造成传染病医院的任务,“3月14日接到通知,3月15日下午施工队就要进场,时间紧得很。”
【回家】
突然接到撤回的命令
“幸福来得太突然”
因为是国家卫建委指派,与四川医疗队驻地不同,乔甫距离华西医院第一支、第二支援助武汉医疗队驻地,分别都有半小时车程,早期交通不便,出行需要统一使用交通车,乔甫是在医疗队抵达半个月后,才第一次去到驻地,见到了同事们。
乔甫“一个人”在中南医院战斗,也在这里,结识了更多的同样拼搏在 一线的“战友”,“不管是临床的,还是行政管理的,每个人都很拼。”乔甫说,中南医院临时从临床科室抽调骨干,补充院感工作力量,同时,又成立了督导组,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里,每个人都在为了胜利拼命。让乔甫特别感动的是,有时候上午去科室检查,指出的问题,当天下午就能收到整改的反馈,“这种执行力,是对我们院感工作最大的肯定。”乔甫说。
慢慢地,随着各省医疗队先后入驻接手中南医院、方舱医院、雷神山医院,院感工作趋于常态化,乔甫和同事们的工作,也开始慢下来。大部分时间,乔甫在几家医院转,查漏补缺,发现和完善有遗漏的地方。“操心的事情没有前期那么多了。”
空下来的时候,乔甫也会和家里人视频通话,6岁的儿子会在视频里和爸爸说话,告诉爸爸今天自己做了啥,也会问,爸爸什么时候回家,但如果遇到正好在看动画片,儿子就显得不那么爱搭理爸爸了。
原本定于4月中旬返川,正在逐步恢复日常工作的中南医院还希望乔甫再去每个科室看一看,完善下院感工作。4月6日上午,四川省医疗队接到撤回的命令,本就安排与四川医疗队一道返川的乔甫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74天,乔甫在武汉,经历了暴雪、大风、烈阳不同的天气,调侃说,两个月,就从冬季过到了夏季。
4月7日下午,降落在双流机场的飞机缓缓驶过水门,鲜花,掌声,笑脸,重新踩在家乡的地上,春日的成都难得露出暖阳。
红星新闻记者 于遵素 受访者供图
编辑 包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