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患者眼中,他们是救星一般的存在;在医院职工眼中,他们也是业务骨干担当。然而这样的身份,依旧也落入论文造假的漩涡。
9月16日,科技部通报了9起论文造假等违规案件查处结果。其中5起来自医院,多名涉案人员为博士生导师,承担多项科研项目,拥有众多头衔。
根据公开资料显示,中国的临床医学研究论文数量增长迅速,2018年以44279篇位居全球第二。然而,学术违规事件仍屡禁不止,论文买卖依旧存在,医院更是成了相对多发、频发的区域。比如2017年,世界最大学术出版机构之一的施普林格出版社发表撤稿声明,旗下期刊《肿瘤生物学》宣布撤回107篇发表于2012年至2015年的论文,原因是同行评议造假。107篇论文全部和中国研究机构有关,还创下了正规学术期刊单次撤稿数量之最。在这样的事上创“纪录”,真是让人羞愧难当。
↑关于论文造假等违规案件查处结果的通报。科技部官网截图
医学是一个高度专业的行业,普通患者无法对医生的业务素养作出科学的评价,他们更多只能看身份看头衔。如果专家头衔都是靠论文造假获得,谁说不会有害人的庸医夹杂其中滥竽充数?试想,直接面对业内同行,需要接受同行评议的论文尚且可以忽悠,面对啥都不懂甚至“没有差评权利”的患者,是不是更要忽悠?相比其他领域,医学领域的学术造假,特别是患者眼中的专家造假,更容易让人愤怒,因为这跟患者的切身利益直接相关。因此,医学岗位上的科研人员,更应当以科研诚信为坚守底线。
本次科技部通报的9起案件,5起来自高校附属医院。造假论文的作者,在各个医院担任着科主任之类的行政职务,甚至包括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位居中国医科大学肿瘤医院党委副书记、副院长。可想而知,这些人员在医院,位列专家级别,挂号费不会便宜,要挂到号更是不容易。在普通患者眼中,他们可是救星一般的存在;在医院职工眼中,他们也是业务骨干担当。然而这样的身份,依旧也落入论文造假的漩涡。
中国工程院院士秦伯益曾表示,不是每个医生都必须做科研。他犀利指出:“论文、学位与职称晋升有关,学位、职称又与待遇有关,形成了‘利益链’,利益至上……谁还愿意放弃?”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治病救人是医生的主要工作,因而对医生的评价不必非要依据发表论文的多寡。应该实行不同的、分类的评价指标和评价方法,让好的医生专门做临床,有科研能力的医生在空余时间再去从事科研,避免因为职称方面的评价导向问题,让强项是临床治病救人的医生,采取不正当手段发表造假文章。
这次,各家医院对曝出论文造假的医生处理方式也很不一样,有的被解聘了,有的免去了主任职务,而有的至今仍挂在医院官网“医院领导”一栏里。这说明在法律层面上,处理科研失信行为仍旧缺乏具体、详细的法律依据。遏制论文造假乱象,需要双管齐下:一方面,健全人才评价机制,改进科研评价体系,破除唯SCI、唯论文的评价导向;另一方面,在立法层面细化科研失信行为罚则,提高论文造假的违法成本。
红星新闻特约评论员 舒圣祥
编辑 汪垠涛
红星评论投稿邮箱:hxpl2020@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