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一家只卖诗的书店 主理人:成都肯定能让它活下去

红星新闻 2022-03-07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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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一束朋友送来的鲜花

走过十字路口

走过小贩与烧烤摊

遇见一家书店,就

找个地方坐下来

两年前的一个夏夜,写下这首诗的刘大风(化名)没想到,两年后,他真的开了一家书店。

没想到的事还很多:比如,书店位于四川成都安居街;比如,书店里,唯有诗歌。

浮于野书店

今年2月14日,只卖诗歌的浮于野书店正式开店。“大概淘了四百本诗集,古今中外每人一本,主要是20世纪以后的诗人。”

只卖诗集,能否长存?对此,刘大风称,开店21天共有近500位顾客光顾,营业额共约1万1千元。然而,他不乏顾虑,“很多朋友、很多诗歌爱好者都在支持,可能并没有体现书店正常的营业能力,后期还要看……”

浮于野书店内

成都,阳光充沛。推开浮于野书店的大门,七十平米左右的店内,满目皆诗。荷马、屈原,维吉尔、杜甫、史蒂文斯、穆旦……应有尽有。

书店门口的卡座上,一个戴耳机的男孩正埋头看书。店内安静,只有两位顾客:一个戴棒球帽的中年人举着手机拍视频,另一个小伙子正伏案阅读。

“你怎么知道这家书店的呢?”中年人问红星新闻记者,却自顾自地回答,“我是看了篇推文,还留言说想当店长。我也读诗。”

“我们那天还聊着,一年打算亏多少。本来我自己想做一个类似的书店。”说这话的是那个伏案看书的小伙子,笑容随和。他称自己一年前留学归来,平时写诗。此前他和刘大风素不相识,到店看书,聊得投机。他合起书页,那是来自卡明斯基的诗集。诗人早已不再年轻,却有着一张娃娃脸。此刻,他的诗句穿越时间和空间,定格在中国成都安居街的这家书店。

刘大风

下午4点半,刘大风出现了。他中等个头,中分、戴眼镜,黑毛衣上套件蓝背心,嚼着口香糖,一口普通话滔滔不绝。

“能拍视频吗?”红星新闻记者问。

“不要拍吧,”他犹豫了一下,笑道,“可以给你发照片,看不出来是谁的那种。”

“我是个文艺青年,但是个很‘卷’的文艺青年。”刘大风笑着解释,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公司职员。公司优渥的待遇,让他免于书店8千元月租的后顾之忧。

他不喜欢别人叫他书店老板,更习惯被称作书店的“主理人”。

“做这个书店首先纯粹是为了我自己,它让我目前的生活能够持续下去,让我能继续打工,还能继续读、继续写。”刘大风说,浮于野的名字,源于法文FLÂNEUR,即本雅明所言的“漫游者”“游荡者”。在刘大风看来,所谓“游荡者”,“生活方式比较特别,可能不安于现状、可能不太过得了非常固定的生活,有一些精神追求。”

浮于野书店内

开书店的事,于刘大风而言,“像个不置可否又略带羞耻的秘密藏在心里,去年就谈得比较多了,反复唠叨近于祥林嫂。”

在他的想象中,“在入夜以后,酣畅淋漓地吃完一顿爆香的火锅或者串儿,离开略显闹腾的玉林西路,树荫变浓,路灯变暗,在一堆冷清的采耳店、小五金、防水材料店中间,有一家开着暖灯的书店,里面可能有一群人正在谈论康德。”

刘大风是内江人,他自称“小镇古惑仔、预备做题家”,他回忆,自己读着《意林》《读者》长大,“其实挺感谢这些东西,在那个偏远的小县城,那些晦暗封闭的年月,喝下这么多营养过剩的鸡汤,很可能,是我如今无可救药的乐观情结的源头。”

在刘大风看来,成都是最适宜书店生存的城市。柔软、包容、丰沛,“成都肯定能让浮于野活下去。”说这话时,他语气笃定。

浮于野书店内

读诗的人们,带来花朵。“多肉是孩子送的,水仙来自一位鲜花连锁老板,茶艺师带来的花篮已经枯掉,剩下的分出来插在小花瓶里,书桌上那些就是。”

刘大风希望,浮于野“门前的绿植会在春暖时节开花,希望它能听见夏日午后蝉鸣,让成都柔软秋夜的晚风穿堂而过,在一些落雪的隆冬之夜迎接那些独行的漫游者,希望它能经历下一个四季,希望它能活很多年。”

 

红星新闻记者 彭莉

编辑 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