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新语》有言:“天下所有食货,粤地几尽有之。”“食物”往往承载着当地特有的文化。继《北鸢》《朱雀》之后,葛亮的最新长篇小说《燕食记》,便是沿着岭南饮食文化的发展脉络,进而描摹出中国近百年的社会变迁。近日,人民文学出版社举办了以“时间的味蕾”为主题的新书发布活动,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批评家杨庆祥与白岩松等嘉宾围绕《燕食记》展开了讨论。
《燕食记》,这部40万字的长篇小说,以饮食为切口,首先出现在小说中的便是各类厨师。他们或得名师真传,或因家学积累,或天赋异禀、出身草莽却能自悟于闾巷乡野。以厨艺谋生的人,无论“大按”“小按”还是“红案”“白案”,他们所坚守的技艺和味道,若一言以蔽之,就是人情世故、练达文章。天南地北的食客,聚集一堂,有些吃个新鲜,更多的,却是在寻找人生记忆中难以忘怀的片段。葛亮说,“燕食”,突破了所谓的阶层,从王到士大夫,以至平民,而这实际上便是常说的“民以食为天”。
对于葛亮来说,“写一本有关于吃的书”是内心中早就有了的想法。在之前的著作《北鸢》里,文笙的母亲昭如,在一个饥馑的寒夜,对叶师娘说,“中国人的那点子道理,都在这吃里头了。”她想说的,是中国人在饮食上善待“意外”的态度,便从安徽毛豆腐、益阳松花蛋,一直说到肴肉。葛亮认为,这里边蕴含着中国文化传统里“常与变”的辩证与博弈。
这个多年来蠢蠢欲动的小说主题,混合着葛亮的“乡愁”在心中进一步激化、翻腾。作为南京人的葛亮,在20多岁时便远离家乡赴港求学。首次远离家乡,对葛亮的情感冲击极大,为缓解他的思乡之情,母亲托好友从家乡带了一盒盐水鸭寄给儿子吃。葛亮说,当他吃到的时候,甚至产生了一种超出心理上的生理反映,突然之间多巴胺上升,进而热泪盈眶。在那一刻,他发现,原来食物也能像基因一样被传递,人的记忆也可以被食物所定义,甚至一段浩大的历史也可以被食物所定格。于是,岭南的气候时令、菜蔬瓜果,漫长的海岸线与山林乡村,天空四野的云霞雨雾、日月星辰,南来北往的文人墨客、贩夫走卒……这幅“岭南梦华录”,便汇成了这本《燕食记》。
《燕食记》甫一出版,便获得了极大关注。白岩松第一时间阅读了这部作品,他说,中国人是把饮食与人生连在一起的,饭菜的滋味就是人生的滋味。一日三餐、碗中百味,我们出生于不同的时代、奔波于不同的生活内容,但摆上餐桌的,却是同一种味道、同一份温暖。
杨庆祥认为,吃的背后其实是文化和乡愁,《燕食记》能让他感受到“吃”的冲动,让他感到非常惊艳。他说,“《燕食记》建构起非常有效的关于香港地区历史的叙事,而这个历史叙事能够发挥非常重要的文化建构的功能,这也是葛亮《燕食记》特别重要的贡献。”
红星新闻记者 曾琦 实习记者 毛渝川
编辑 段雪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