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医生，快救命。”11月21日晚上7时50分左右，成都崇州二医院急诊科，6名患者被疾驰的私家车和焦急的家属手忙脚乱地送了进来。原来，他们都是崇州市白头镇某村村民，当晚在一起吃晚饭，在都喝了家里泡制的药酒后，6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呕吐不止、大汗淋漓等情况。
乌头碱中毒！
急诊科值班医护人员迅速展开抢救，医院内科、血透科、ICU、麻醉科、护理部等科室医护人员集结，华西第四医院远程会诊指导，崇州市中医医院、崇州市人民医院、成都大学附属医院救护专家团队前来支援，与死神的赛跑，开始了。
▲医护人员迅速展开紧急抢救
6名中年男性饮药酒后剧烈呕吐
11月21日晚7点50分，数辆私家车“闯”入了崇州二医院急诊科门外，“医生，医生，快救命！”车上，家属们手忙脚乱地陆续扶下来6名呕吐不止、脸色苍白的患者，值班医护人员迅速将病人送入抢救室，并对其采取急诊监护。
“一共是6名患者，均面色苍白、大汗淋漓，不停地呕吐。”听到值班医护人员呼叫，冲进抢救室的急诊科主任万杰回忆，6人中，只有2人病情稍轻，另外4人的心率都在每分钟140次以上，血压也很低，尤其是一位52岁的患者徐先生，血压低到几乎监测不到，每分钟呼吸也只有两到三次，心率则更是达到了每分钟180次以上，陷入了昏迷和休克。
▲医护人员迅速展开紧急抢救
补液、升压，气管插管，上呼吸机……一系列的紧急抢救措施，医生们与死神展开了争夺。
据家属描述，当晚，6人在一起吃饭，都喝了家里泡的药酒，没喝多少就陆续出现了嘴唇发麻、呼吸困难的症状，意识到不对后，大家停止了喝酒，但很快就又开始剧烈呕吐，家属也发现情况不对，来不及打120，直接用私家车将6人送到医院。
喝药酒？万杰检查患者的瞳孔，发现呈收缩状，加上大汗、呼吸困难、心率加快等症状，难道是急性乌头碱中毒？在家属带来医院的泡制药酒中，经中医药专业医生辨认，果然含有草乌。
家属回忆，这瓶药酒已经泡了两三年，但平时都没有喝过，一般都是用作跌打损伤的外用。可能是吃饭时，拿酒的人将其和其他药酒混肴，拿错了。“家属说，多的可能喝了不到三两，少的就一两多。”万杰说，而这6名中毒患者，均为男性，5名患者都是50多岁，最年轻的30多岁。
急性乌头碱中毒，几乎命悬一线
时间就是生命。万杰立即启动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预案，一边组织抢救，一边向上级汇报。
阿托品、利多卡因、地塞米松，抢救的医护团队迅速给重症患者用上了对症治疗的药物和抢救措施，同时，电话联系四川大学华西第四医院汤海波教授，在再次确认患者确实为乌头碱中毒后，汤海波教授根据症状，远程在线指导用药和药量。
此时，崇州二医院已经调集了医院内科、血透科、ICU、麻醉科、护理部等科室医护人员，到急诊科支援抢救。
另一边，崇州市卫健局第一时间调度相关专家紧急支援，崇州市中医医院主攻心血管疾病的院长李俊峰，崇州市人民医院心血管、肾脏专家张亚西各自带领医疗团队赶到崇州二医院，成都大学附属医院救护专家团队也从金牛区火速赶往崇州……在患者入院2小时后，第一名患者就开始了血液透析的抢救治疗。
“对轻症的患者，我们进行催吐、洗胃，先尽可能地减少毒素吸收。”万杰表示，进食2小时后，肠胃里的毒素会随着消化吸收进血液，因此在没有完全吸收前，使用导泻、吸附毒素作用的药物尽可能地减少吸收，已经进入血液的毒素，则需要通过血液净化的方式来进行代谢。
而最严重的患者徐某，因已陷入休克，第一要务是救命，在转入ICU后，血透科的床旁血液净化机被推到了病床前，直接在ICU进行血液透析。抢救中，又有一名患者出现呼吸暂停，医生紧急对其进行气管插管。
万幸的是，22日下午，6名患者的病情都趋于稳定，除了病情最为严重的徐某仍在ICU继续观察治疗，其余3名重症患者也成功转入普通病房。“（徐某）现在的生命体征平稳，身体毒素的清理已经完成，虽然暂时还没有脱离呼吸机，但是呼吸、心跳都恢复了。”万杰说，今日（23日）会尝试减少用药量，帮助患者恢复自主呼吸，“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了。”
在普通病房的5名患者，仍然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治疗，尤其需要评估对心脏损伤的后遗症等等。
▲医护人员迅速展开紧急抢救
乌头碱是什么？
口服纯乌头碱0.2mg可中毒，3-5mg可致死
那么，是什么导致6名患者几乎命悬一线呢？这种叫乌头碱的有毒成分，到底是什么？
万杰解释说，乌头碱是存在于川乌、草乌、附子等植物中的有毒成分。民间常用草乌、川乌等植物来泡制药酒，但口服纯乌头碱0.2mg可中毒，3-5mg就可致死，它们都具有致命的毒性。
乌头碱急性中毒表现主要有神经系统、心血管系统、消化系统三大症候群。多数患者首发症状为口周及面部麻木，恶心呕吐、腹痛腹泻、心慌心悸等，严重者可表现出昏迷、心律失常以及循环、呼吸衰竭，甚至死亡。
万杰说，毒素导致的呼吸兴奋、迷走神经兴奋，气管痉挛导致呼吸困难，尤其是心律失常对心脏的损伤，最为致命。“简单理解，就是心脏不断地快速跳动，心肌过度劳损，引发心肌缺血，从而导致心脏骤停。”万杰说，而含有乌头碱的中草药，在西南地区普遍存在。“但绝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个药只能外用，中毒的多为误饮。”
万杰表示，在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乌头碱中毒后，应该第一时间就医、或者拨打120，在抵达医院前或者救护车接到患者之前，可以采取大量饮用清水、刺激咽喉部进行催吐的方式，尽可能将还未吸收的毒素催吐出来。
同时，若怀疑自己因服用、食用药品、物品导致中毒，就医时最好带上所食用的物品一同就医，方便医生进行判断。
红星新闻记者 于遵素 图据崇州二医院
编辑 谭王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