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成都寒意渐浓，但对老戏骨金士杰而言，这座城市始终萦绕着特殊的暖意。12月19日至20日，由金士杰领衔主演的话剧《父亲》将登陆成都高新中演大剧院，他饰演的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安德烈，将在舞台上编织出记忆与现实交织的迷宫。
演出前夕，金士杰接受红星新闻记者面对面专访，谈及与成都的深厚羁绊、诠释安德烈的创作心得，以及身为父亲的柔软心境。
谈成都：这里有父辈的青春
“我的爸爸妈妈相识在华西坝，他们的青春往事飘散在成都的空气中，所以我对这个地方情有独钟。成都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有故事的地方。”提及对成都的感受，金士杰的语气里满是温情。
此次来蓉，金士杰刚到便留意到了成都的新变化，“昨天晚上去环球中心录音，才发现这个建筑超大，听说还是亚洲最大的单体建筑。”他笑着调侃，“这么大的地方，在里面约个会都找不到人。”金士杰对成都的记忆，则集中在华西坝一带，“我爸爸妈妈最常去的就是华西坝那边，现在那里都是住宅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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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去年的《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还是2019年的《演员实验教室》，多次来蓉演出的经历，让金士杰对成都观众赞不绝口，“这里的观众懂得感受戏剧里的细微情绪，这种双向的共鸣让舞台表演更有意义。”在他看来，此次带着《父亲》来蓉，更像是带着作品回到“父辈的青春之地”，完成一场特殊的“汇报”。
谈角色：在悲喜之间触摸安德烈的灵魂
话剧《父亲》改编自法国剧作家弗洛里安·泽勒同名剧作，原作于2014年首演，曾荣获法国“莫里哀戏剧奖”最佳剧本奖。饰演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父亲安德烈，对金士杰而言是不小的挑战。为了走进角色内心，他做了扎实的功课：不仅从生活中寻找阿尔茨海默病的病例，通过影像资料研究病症状态，更将核心精力放在研读剧本上。“最关键的功课还是剧本本身，写作者有深刻的观察，字里行间藏着角色的完整脉络，循着这个脉络就能找到人物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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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士杰特别关注角色的细节打磨，尤其是剧中大量追问式的台词。“比如‘是吗？’‘你确定吗？’‘你再说一次’，这些台词背后藏着角色的疑惑与不安，我要反复琢磨每一次追问的状态，是有点想起来了，还是完全失忆，或是在从对方眼里判断真假。”他认为，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状态并非单一的混乱，而是有着复杂的情绪起伏，“他们可能会焦躁、忧郁，也可能疑神疑鬼，这些都要真实呈现，不能夸张演绎。”
谈及剧本标注的“悲喜剧”定位，金士杰有着深刻理解：“这个故事虽苍凉心酸，但藏着让人会心一笑的瞬间。比如患者忘记门关没关、甚至忘记自己有没有穿裤子，这些场景我们会觉得好笑，不是因为残忍，而是源于生活的真实。”他不认同“看剧要备好纸巾大哭一场”的说法，“眼泪应该因人而异，每一家的故事都不同，伤感的点也不一样，不能用‘大哭’这种廉价的形容词概括。好的戏剧应该让人抽离，换个角度看待习以为常的生老病死。”
在金士杰看来，安德烈的核心不是“病人”，而是“父亲”。“即便去掉阿尔茨海默病的设定，这个故事依然成立——父亲老了，女儿想送他去养老院，父女间的依赖与对抗，是很多家庭的真实写照。”他坦言，演出中最具挑战的是呈现角色的反复无常，“刚才还斯文，下一秒可能就疑神疑鬼或暴怒，这种起起落落的状态，要精准把握才能让角色立体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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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儿女：老来得子的豁达与珍惜
年近60岁迎来龙凤胎，让曾经的独身主义者金士杰彻底改变了生活轨迹。如今谈及儿女，他满眼温柔，坦言成为父亲后，自己变得更加脆弱也更懂珍惜，“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心里多了两个软肋，总觉得生命脆弱、健康无常，想更珍惜和亲人共处的时光。”
对于“接送孩子被误以为是爷爷”的趣事，金士杰心态格外豁达：“叫我爷爷、曾祖父都可以，我一点都不在乎。”他回忆起考驾照时的场景，“当时周围都是十几岁的年轻人，他们看我的眼神像看爷爷，但我觉得没什么，戴上耳机和他们一样等考试，重点是把车开好，能给孩子遮风避雨就行。”
在教育孩子上，金士杰秉持开放的态度。他会带孩子看自己主演的《父亲》《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但不会主动“测验”他们的感受，比如像老师一样追问“你觉得怎么样？”“哪句台词好？”在他看来，感动是神圣的，“看完戏的感动像光环一样罩在身上，不要用多余的提问去破坏它，让孩子自己慢慢体会就好。”
金士杰笑称自己是“话很多的爸爸”，会主动追问孩子们“老爸今天穿的衣服帅不帅？”，但也会尊重孩子们的感受。“我有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听到音乐就开始跳舞，女儿会说‘爸爸不要，太丢脸了’，这时我就会收敛，会尊重她的小情绪。”这份豁达与包容，也让他对亲子关系有了更深的理解，“就像剧中的安德烈和女儿，像老人和拐杖，依赖又会偶尔对抗。亲情里没有完美模式，理解与包容才是最重要的。”
红星新闻记者 张世豪 编辑 曾琦
